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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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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去鍋子,飯店還提供各種炒菜,價格也是相當實惠。菜式大部分都是北方口味,偶爾也夾雜著幾道南方菜。這些都沒什麽特別的。

最妙的是套餐飯。十文就可以吃到兩素一葷外加兩個饅頭和一碗素湯。

十五文就可以吃到三素兩葷外加兩個饅頭和一碗素湯。要是想吃米飯只需再加一文即可。怎麽都比點菜劃算。

那些單獨過來吃飯的書生瞧見這搭配,相當是滿意。當場就有人說以後的午飯再也不用將就了。

除了吃食,飯店還提供住宿。第一進共有十二間房,全是提供給客人住的。

東側六間房通了地龍,西側六間房沒有。裏面布置倒是沒甚差別。東側一晚上兩百文,西側一晚上收一百文。這定價是比照城中客棧來的。他們開店時間比自己長,價格一定是經過反覆核算才定下來的,必定是穩賺不賠的。她也沒必要為了跟他們搶客源,就將價格定太低。

而且打價格戰只會是兩敗俱傷,反倒不如一開始就定同等價格。

同樣的價格,比的是服務。

林雲舒給飯館的定位對象是書生以及過往客商。這些人的消費水平屬於中等偏上,所以房間一定要舒爽幹凈,配的東西也要有一定的檔次,不能太寒酸也不能太奢侈。

像棉被都是今年的新棉花,外面的被套也都是細棉布。桌椅板凳更是請老木匠定做的。當然,房內還專門熏了淡雅的香味。

熱水更是剛入住就會送到。一進院和二進院之間還專門設立了一間澡堂。左邊是男間,右側是女間。每到戊時準時提供熱水。如果不放心,也可以將木桶擡入房中。

為了建這兩進院子,林雲舒不僅將手頭的銀子花得一幹二凈,還向族長借了十兩。

虧本賺噱頭,她是辦不到了。但她開業前三天還是給了優惠,消費滿一兩銀子,住宿即可享受半價優惠。

那十幾個書生吃一頓就花了三兩銀子,可以有三間房子打半折。

正巧有幾個書生嫌書院夥食不夠好,出來打打牙祭。聽到這裏房費有優惠,當晚便在這邊歇下了。

鹿山書院的宿舍都是兩人一間,條件極為簡樸。那些住不慣的少爺們就會選擇住在城中。這樣一來,就得耽誤不少時間。現在有這麽一家飯館,離書院僅二裏遠,條件不輸城中客棧。不到幾日功夫,那六間通了地龍的房間就被定完。

林雲舒尋思著要不要再蓋些房子。不過也只是想想,她現在手頭很緊,還真不好冒然做這個決定。

飯店在開到第十天,生意徹底紅火起來。

比起鍋子和客房,最先火起來的居然是他們特地為書生們推出來的套餐。許多書生吃著都覺得好。

林雲舒瞧見裏面的商機,當即就讓老大編幾款樣式不同的食盒,然後她選一個最好看的作為模子,送回族裏,讓族人幫著編。

鹿山書院一共有三百多個學生。大部分都是秀才,最低也是童生。

當然也不是絕對的,由於它是由富戶、學者籌款,朝廷賜敕額、書籍,委派教官,是半民半官性質的地方教育組織。所以也有些家境富裕的商人之子進來讀書。

書院的夥食都是教官家眷幫著做的,使盡渾身解數,做出來的味道也僅僅只是湊合,哪裏比得上林雲舒開的這飯館。

書生們在這邊吃好,回去跟別的同伴們說,一來二去,幾乎所有書生都知道兩裏外的十字路口開了家飯館,味美價廉。

有的好奇,有的嘴饞,有的想打打牙祭。總之每到飯點,這飯館就擠得人山人海。

雖然不至於打起來,但不免有些口舌之爭,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,林雲舒就想到外賣,提供送貨上門服務。

她讓顧永輝找食客登記,可以免費送上門。當然如果包月,十文錢的盒飯只要兩百七十文,相當於便宜了三十文。

十五文的盒飯只要四百文,便宜了整整五十文。

許多書生都心動了。當即跟顧永輝定餐,交了夥食費。林雲舒接過名冊一瞧,居然有兩百人。

這麽多人,只靠店裏這幾個人手根本不夠用。林雲舒又回族裏,招了幾個大娘幫嚴春娘打下手。她們手腳勤快,在家都是做慣了洗菜、擇菜、切菜這等活計。

教過一遍,很快就上手了。做完兩頓飯,就有驢車送她們回去。村裏也沒什麽人說閑話。

每日到了飯點,飯館的幾個夥計就會將盒飯拉到書院門口,按照名冊上定的名字核對規格送到各人手上。當然這麽多人也記不住。

飯館就給所有定飯的人發放自己做的牌子,上面都有編號,甲乙丙丁之類的。夥計就根據牌子發盒飯。

吃完飯,書生們將食盒送到門口,讓夥計們帶回來。

就這麽送了十天,刨除人工費,食材費,光盒飯就凈賺六兩銀子。這樣一個月就能有十八兩。要是過往客商前來吃飯和十二間房子的住宿費,一個月純利也有四十多兩。一年算下來就有五百兩。去掉三成稅,還能有三百五十兩。足夠他們一家子過極好的生活了。

只是生意好了,人手卻嚴重不足。

別的倒還好說,只是廚子和掌櫃卻是必不可少的。

現在竈房裏只有嚴春娘一個廚子,其餘都是幫廚。縱使不用她切菜,可掌勺是她。

只幹了十天,她就有些撐不住了。林雲舒只能從牙婆手裏買了兩個四十來歲的婆子。

這兩人家境都不好,一因為因為丈夫爛賭,另一個婆家嫌棄她克死兒子,身世都很可憐。

林雲舒讓嚴春娘教她們幾樣家常菜。學成後,幫忙做盒飯。嚴春娘身上的擔子倒是輕了不少。

廚子容易搞定。掌櫃卻是難尋。

原本以林雲舒的能力能擔任掌櫃,可她天生不喜歡弄這些煩雜事務。

幹了十來天,她眼前全是一筆筆賬,腦袋就像快要爆炸了似的。

但是掌櫃之位,事關重大,能力不行或是不能信任都不能用。

這天晌午,夥計們將空食盒送回,大家一起圍在院子裏的水井邊洗這些盤子和食盒。外面大堂迎來幾位大娘。

瞧著她們身上穿的衣服以及通身氣派不像是農家人。

顧永輝心中雖有所懷疑,卻還是笑著上前招呼,“幾位客官,想吃點什麽?”

其中一位大娘瞧著墻上列的單子,“聽說你們店推出十文盒飯可是真的?”

顧永輝點頭,“是真的。”

那大娘笑道,“那給我們每人來一份。”

旁邊一位大娘有點胖,當即就道,“我要十五文的那種。快點上吧。”

顧永輝點頭應是。

不到幾息功夫,盒飯就送上來了。

這速度極快,幾位大娘有點傻眼,“你們這盒飯該不會是剩菜吧?”

顧永輝當即皺眉,“不是。我們盒飯都是用大鍋炒的。炒好後就在竈上溫著。有客人要,我們直接盛就可以了。”

幾位大娘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那幾位大娘拿起筷子,嘗了一口,臉色變了幾瞬,面面相覷起來。

其中一人小聲道,“哎,他們的菜不錯啊。怪不得學生們都在這邊定呢。”

“他們是開飯館的,做菜好吃有什麽稀奇。關鍵得要幹凈。你忘了之前,咱們書院將食堂包給外人,那些奸商為了多賺錢,只請了幾個手腳不便的老婆子,飯菜餿了也不舍得倒掉,害得學生鬧肚子的事了?”

“那要不我們去竈房看看?”

幾人交換神色,動作似乎微不可察,可顧永輝多機靈啊,很快就明白這幾人的意圖。

當她們提出要去竈房看一眼時,他神色未變,恭恭敬敬請她們進去。

嚴春娘是個勤快人,不用林雲舒說話,她自己就能將家裏家外打掃幹凈。

過來幫廚的幾位大娘拿著月錢自然要聽嚴春娘的話。不僅竈臺幹幹凈凈,就連那擺設用完也會仔細收攏好。

這竈房擺設比前世林雲舒看過的樣板房也差不離。

幾位大娘掀開鍋蓋赫然看到鍋中坐著溫水,幾個圓柱形鋁鍋整整齊齊擺在一起,裏面盛著剛才吃的幾樣菜。

幾個大娘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紛紛松了一口氣,魚貫而出。

“你們飯食極好。以後我們會多來的。”

顧永輝拱了拱手,向她們道謝。

第二天,送飯的夥計回來稟告,說書院有幾位先生也要從這裏定飯。

顧永輝神色未變,讓他們如實準備即可。

林雲舒原以為這事就算了,可誰知又過了幾日,來了一位大肚便便的婦人。

她旁邊還跟著一位七八歲的小姑娘,此時正小心翼翼地扶著對方,嘴裏小聲道,“娘,小心些。”

林雲舒正在客廳跟顧永輝核對賬目,瞧見客人進門,顧永輝丟下林雲舒迎了上來。

林雲舒原先也沒在意,可沒一會兒就聽到那婦人扶著肚子嚷疼,顧永輝滿臉無措看著對方,“哎,大姐,你怎麽了?我沒碰你啊?”

吃飯的食客瞧見這一幕,有人嘀咕著,“該不會是生了吧?”

顧永輝立刻將視線投向林雲舒。小姑娘拉著親娘的手,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,“娘,你怎麽了?”

林雲舒丟下毛筆,快步走過來,“你怎麽樣?”

林雲舒沖著院子裏喊了一嗓子。

嚴春娘火急火燎沖出來。婆婆還是頭一回這麽大聲叫她呢。準是出大事了。

出來一看,果然是大事!

“娘,這是怎麽了?”嚴春娘眼睛尖,當場就看到那婦人腿間流了血。

林雲舒嗔了她一眼,催促著,“還楞著幹什麽,快點跟我一起扶她進去啊?”

總不能在大堂接生吧?那這產婦以後還怎麽見人?

產婦肚子太疼了,身上沒力氣,站不穩,林雲舒和嚴春娘一邊一個將她擡至西廂房。

比較不巧的是東廂房都滿了。西廂房沒通地龍,只能讓嚴春娘多拿幾床被子過來,給她蓋上,以免受涼。

三個時辰後,產婦終於生下孩子。

是個六斤重的男娃,林雲舒將孩子包好。瞧見產婦還沒睡,忍不住責怪起來,“馬上臨生的人了,你瞎跑個什麽勁兒,這是不要命了嗎?”

產婦眼眶有點發紅,“我之前生大閨女的時候,疼上好幾天,我以為這次也一樣。”

“這種情況會隨著身體的改變而變化。你想想你生第一個是不是比這第二個要艱難多了?”

產婦連連點頭,“是這樣。”

林雲舒見她認錯態度良好,“你啊,也就是命好,剛好碰上我會接生。要是我不會接生。我看你夠嗆。”她猛然想起來,“對了,你來我們飯館啥事啊?”

真想吃飯,打發人來買就是了,何必親自登門。

產婦漲紅了臉,尷尬得偏過頭去。

就在林雲舒以為她不會開口,產婦卻支支吾吾道,“我是負責書院食堂的賬房。最近書院只有少部分人在飯堂吃飯。我……”

不用再說。這是找上門算賬了。

林雲舒也沒解釋,“我們開飯館的,還能把客人往外攆嗎?你來找我們也沒用啊。”

產婦嘆了口氣,“我這回是沖動了些。但也是沒法子。家裏只靠相公那點微薄束脩過活。原本我在食堂做事還能幫襯家裏。可誰成想,前段時間,吃飯人數驟然減去大半。飯堂用不了那麽多人,我肚子又這麽大,頭一個被書院辭退了。”

林雲舒看了眼她旁邊的孩子,這孩子一看就是家境窮苦人家出來的,便道,“如果你不介意,可以來飯館當賬房。”

掌櫃的不太好找,找個賬房還是可行的。

她相公既然是書院的先生,哪怕為了她相公的前程,她也不可能做出貪汙之事。

產婦眼睛亮了一瞬,抓住林雲舒的手,眼淚在眼眶中打轉,“當真?”

她眼中的欣喜不似作偽,看樣子這人是真的缺錢,林雲舒重重點頭,“是真的。”

產婦名叫何小蓮,原先她也是一個秀才的女兒,父親趕考途中被山匪所害。守了二十七個月的喪,嫁給父親生前為她定好的人家。

相公也爭氣,年紀輕輕就已考上了秀才。只是婆婆身體不好,常年吃藥,家裏負擔極重。

飯堂那份活對別人而言可有可無,對她卻是至關重要的。

林雲舒讓她坐完月子再過來上工。何小蓮連連道謝。

何小蓮相公來接人時,林雲舒見他穿著打了兩個補丁的青布麻衣,連接生費都沒要,就讓他將人接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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